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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老丙走过来,在雷蒙身边蹲下,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妇好的背影:“你家闺女画的阵图,比祭司的龟甲文还灵验。别看简单,却都是能在战场上用得上的法子。”
雷蒙猛吸了一口烟,烟圈在夜色中散开,他叹了口气:“灵验有什么用?她连‘阵’字都不会写,再好的法子,也传不下去。”
“可她知道怎么用树皮结绳记步数啊!”长老丙指了指木棚外的大树,树干上系着好几根不同颜色的绳结,“你看,红绳代表轻步兵的步数,黄绳代表盾牌兵的,每根绳结的数量都对应着不同的阵型,比写字好记多了!”
子时的草屋里,油灯的光忽明忽暗,将武丁的影子投在土墙上。他坐在矮凳上,手里翻着半卷虫蛀的《太公兵法》,书页已经泛黄,有些字迹都模糊不清了。看到其中一页关于阵型变化的记载时,他忽然重重拍了下腿,眼里满是豁然开朗。膝头摊开着一张兽皮卷,上面贴着白天村民们画的各种阵图:啄木鸟锥形阵、漩涡圆阵、老鹰翼阵,一张张小小的画片,拼凑出了最实用的战术。
“文字记法太慢,画图却能一眼看懂。”武丁对着油灯自言自语,从怀里摸出一根羽毛,沾了点墨汁,在妇好画的“铁桶阵”图旁,小心翼翼地刻下三个符号——那是他刚刚琢磨出来的“盾”“箭”“孔”的象形标记,简单好认,就算不识字的村民也能看懂。
窗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,武丁慌忙将羽毛藏进袖口,抬头看向窗户。只见窗纸上映出一个熟悉的影子,是妇好。她隔着窗纸,将一个水囊递了进来,影子在窗上停留了片刻,武丁能清晰地看见她手中晃动的树皮绳——上面新刻了三道深痕,显然是刚做好的标记。
“明天用稻草人摆阵的时候,按树皮绳上的刻痕分队列?一道痕代表十个稻草人,这样分起来快。”妇好的声音从窗外传来,带着一丝沙哑,却格外清晰。
武丁握着水囊,嘴角扬起一抹笑意:“好,就按你说的办。”他顿了顿,想起白天看到的兽皮卷,又补充道,“你画的那只持盾的鸟...很像我之前在旧书里见过的玄鸟旗。”
窗纸上的影子僵了一下,随即轻轻晃了晃,像是妇好在耸肩:“鸟比字好记,画出来大家都能认,玄鸟旗也好,普通鸟也罢,能打胜仗就行。”
说完,窗外的影子渐渐远去。武丁抬头看向草屋的墙壁,墙上新刻的“阵”字旁边,之前画的两只相斗的鸟旁,多了几行歪扭的刻痕——那是妇好之前趁着他不注意,试着摹写的“鸟”“盾”“剑”,虽然笔画笨拙,却透着股认真劲儿。风从门缝里吹进来,将膝头的兽皮卷吹开,露出最底下一张重叠的画:武丁站在中央,周围环绕着无数小人和飞鸟,那是妇好在夜课间隙偷偷画的,画里的每个人都面带笑容,仿佛已经打赢了所有的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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