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妇好抬头看他,鎏金护心镜反射着窗外的阳光,恰好映出他眉间的愁绪。“太学?那是什么鸟地方?能比咱们演武场好玩?”她的语气里满是好奇,显然从未听过这个名字。
武丁一愣,随即用一枚贝壳轻轻盖住沙盘上不小心写下的“太学”二字,指尖在妇好摆的“水流阵”旁,刻下之前创造的“天赋”象形符号——那是一个简化的“人”字,头顶顶着一颗星星,简单却直白。
酉时的夕阳将演武场染成一片金红,妇好独自站在点兵台上,没有喊口令,只凭手势指挥。台下的四队人马——轻步兵、藤牌队、长矛队、弓箭队,如臂使指般变换着阵型。先是紧密的方阵防守,紧接着藤牌队散开,如移动的墙般护住两翼;转瞬之间,墙又化为锥,长矛队从中突出,直刺“敌军”要害;最后弓箭队三轮齐射后,竟突然分散成散兵线,与藤牌队穿插配合,将“敌人”彻底包围。
七种阵型,在她的手势下无缝衔接,没有半分混乱。武丁站在台下,手里紧紧攥着《太公兵法》残卷,书页被汗水浸得有些发皱。当看到散兵线与藤牌队配合的瞬间,他猛地睁大了眼睛,嘴里喃喃道:“这是‘散星阵’...书中说此阵需三年演练才能成型,她竟能无师自通?”
站在一旁的长老甲捋着花白的胡子,脸上满是欣慰:“咱妇好打小就机灵,小时候跟羊倌们玩抓迷藏,能把竹筐摆成迷宫,让其他孩子找半天都找不到。那时候我就觉得,这丫头天生就会‘摆阵’。”
夕阳将妇好的影子拉得很长,投在演武场上,与武丁的影子渐渐靠近。她转身时,披风上绣的玄鸟图腾被风吹得展开,恰好与武丁腰间的葫芦挂件在地面交叠——玄鸟的翅膀护住葫芦,葫芦的曲线贴着玄鸟的爪子,形成一个奇异而和谐的符号,像是在诉说着某种无声的默契。
子时的镜泊湖格外安静,湖水泛着月光,像撒了一地的碎银。武丁坐在岸边,手里拿着根树枝,在沙滩上反复画着阵图——先是“二龙出水”,接着是“散星”,画到一半又猛地抹掉,重新画起妇好创造的“水流阵”,神情里满是纠结。
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,他不用回头,便知道是妇好。一只粗陶酒坛递到他面前,坛口还冒着淡淡的酒香。“在想什么?愁得连头发都快揪下来了。”妇好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。
武丁接过酒坛,望着湖面倒映的月影,声音低沉:“在想...如果我教你的是错的怎么办?我学的阵法都是书本上的死规矩,可你却能跳出规矩,创造出新的阵型。”
妇好拔开酒坛封口,一股辛辣的酒香扑面而来。“你教的是‘阵’的底子,我学的是‘变’的法子。”她舀起一勺酒,轻轻泼在沙滩上,酒液蜿蜒着流过未干的阵图,将那些规整的线条冲得七零八落,却在沙滩上冲出一条新的痕迹,“你看,水没有固定的形状,却能淹死最会摆阵的人。阵法也一样,死记规矩没用,得跟着情况变。”
武丁看着那条被酒液冲出来的痕迹,忽然大笑起来,他抓起妇好的手,在沙滩上画下一个大大的漩涡——不是规整的圆形,也不是尖锐的锥形,而是带着流动感的螺旋,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都卷进来。“对!漩涡既不是圆也不是锥,却能卷走一切——”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握着妇好的手,指尖传来她掌心的温度,慌忙松开,耳尖竟有些发烫。
妇好的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,却只是若无其事地用酒坛底在沙滩上压出一个圆:“明天咱们用酒坛练‘漩涡阵’,让斥候队往坛子里装石子,等敌人冲进漩涡中心,就把石子砸下去,保管让他们晕头转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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